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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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比賽結束後，裴恩娜就被金鐘泫抱起來，送到了急步趕過來的醫生面前。
“小姑娘挺能忍，還能堅持跑。”
“要不給你用用這個？看你還能不能忍。”
醫生舉舉酒精瓶子，還擰開了蓋子。
裴恩娜瞳孔地震，連連擺手：“別別別！可以用碘伏嗎？這個太疼了！”
金鐘泫抱手站在一邊，冷臉：“就用酒精吧，讓她長長記性。”
裴恩娜：？
活久見，這前輩居然也有生氣的時候！
“既然鐘泫都這麽說了，那我就——”
醫生假意要把酒精倒在她的傷口，卻馬上又被金鐘泫彎腰制止。
“還是……用她說的碘伏吧。”
說狠話的是他，見不得她疼的也是他。
本來就沒打算直接把酒精淋上去的醫生笑起來，眼神仿佛看穿了一切。
他從醫藥箱裏找出碘伏，一點點幫裴恩娜清理沙土，包紮傷口。
韓俊浩已經打完了電話，李琇滿瞅著面前一幕饒有興致的表情讓他有些不安。
其實從他們這個位置，根本聽不見對話，只能透過人群隱約看到裴恩娜的表情和金鐘泫的動作。
——實在有點太積極了。
“兩個孩子平時關系就挺好，打打鬧鬧的，像親兄妹。”擔心李琇滿會認為兩人在戀愛，韓俊浩替裴恩娜解釋。
李琇滿“嗯”了一聲，聽不出真正的想法：“鐘泫這孩子熱心……挺好，互幫互助，一個公司就是一家人。”
沒談戀愛之前：一家人。
談了戀愛之後：單純的前後輩同事關系。
“對對，”韓俊浩當然明白老板說的都是場面話，“恩娜平時有空就窩在宿舍打游戲，要不說她運動天賦不行呢。”
——再次表明態度，我們家孩子真沒什麽機會談戀愛。
唯一的運動可能是合氣道，不過她一個月也就去兩次，沒必要跟他報備。
李琇滿自然聽懂了，點點頭，朝餐廳的方向走了。
不只李琇滿，對於裴恩娜和金鐘泫的關系，藝人們也猜測紛紛。
不過他們相處的方式坦蕩，不熟的人或是覺得沒什麽關系的，猜一猜也就過去了。
除了邊泊賢、吳士勳和李泰瑉。
小姑娘細白的腿上裹著紗布，皮外傷不影響走路，她屁顛屁顛地跟在金鐘泫後面，似乎在解釋什麽。
看著就讓人不爽。
邊泊賢註視著並肩而立的兩人，眸子一瞬不眨。
吳士勳後知後覺地懵比：“鐘泫哥和恩娜關系那麽好？”
邊泊賢：……你才發現啊。
李泰瑉有些受傷，尋了個和金鐘泫單獨相處的機會，把疑問問出了口。
“哥和恩娜……在交往嗎？”
金鐘泫：？
他睨了睨自家弟弟：“看出來了啊。”
李泰瑉怔住。
暗戀的女孩和別人交往，被最親近的人蒙在鼓裏，這兩個信息交織在一起，他許久沒緩過神。
如果是鐘泫哥，他應該笑著祝福才對。
鐘泫哥是個有擔當的好人，和恩娜在一起……很相配。
可是悲傷和心寒占據了情緒高點，李泰瑉指尖微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時，金鐘泫“撲哧”笑了。
他伸手彈一下李泰瑉的額頭：“別胡思亂想。”
說完，便愉悅地轉身離開。
只留李泰瑉一個人在原地迷茫：什麽意思？剛剛是在逗他？所以……鐘泫哥和恩娜沒有交往？
又在哥哥面前丟人了！
反應過來的他懊惱地揉了揉自己的頭發。
——像個已經鼓起氣勢卻又忽地被殘忍紮破的河豚。
SM團建比賽如火如荼地進行時，宋仁赫正坐在東京某個高級餐廳用餐。
他沒來家族演唱會，乘坐今天早上的飛機剛剛抵達不久。
上一次參加公司集體活動還是在練習生時期，身份使然，不得不去，後來成了制作人，就都推了。
這次不一樣，裴恩娜在，無聊的團建說不定會變得有趣。
所以宋仁赫才買了機票，過來放松心情。
自從上次在電梯裏聽了他那些如何從公司手裏爭取資源的損主意後，韓俊浩就似乎把他當成了“自己人”，不僅時常在kakatalk上與他絮絮叨叨，有時還會旁敲側擊地給Red Velvet成員們求舞臺機會。
宋仁赫不是許願池，也不是哆啦A夢的萬能口袋，且他對人一向冷淡，時回時不回。
不過他偶爾也會主動找韓俊浩，比如剛剛詢問公司的團建地址。
韓俊浩回了地址後，又發了一長串文字：【公司的團建真不是用來折磨經紀人的嗎？上臺出醜就不說了……這麽多藝人聚在一起，沒鏡頭沒記者，又都處於很想戀愛的年紀……我得多看著點。】
宋仁赫盯著這條消息看了十幾秒。
是誰讓他發出了這樣的感嘆？裴恩娜？
小姑娘沒心沒肺的，不像。
但她周圍確實有不少“狼”，未成年小狼，還有那頭懂得智取的隱忍狼。
“仁赫桑，這是東京最好吃的一家日料，蟹肉料理是他們家的招牌。”
文靜的女聲打斷了宋仁赫看手機的動作，以及他的神游。
面容姣好的女孩子坐在對面，眉目溫順地將她說的那道菜向他推了推。
宋仁赫沈默地看了看碎冰上的生蟹。
他是被騙到這兒來的。
下飛機時，父親的秘書室打來電話，說母親生前的日本好友想見一見他，結果來了才發現，不知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雖是日韓混血卻深受日本男尊女卑文化的影響，饒是他已經冷漠至極，她卻仍舊一點脾氣沒發。
“我平時不怎麽吃生食，品不出來什麽好壞。”
“沒關系~可以嘗一小塊～”
“您最好也少吃生食，聽說最近日本海撈出了被輻射的魚。”
眼前女孩的面容一瞬間有些僵硬，但馬上恢覆如初。
在她開口說下一句話之前，宋仁赫率先起身。
只是待了一會兒，他就已經忍不住膩煩。
“不知道我父親是怎麽跟您說的，但我本人……是不婚主義者。”
“餐費由我來結算，您請繼續用餐。”
接著，道別、離開、攔車，一氣呵成。
沒過十分鐘，手機便開始震動，來電顯示是“父親”。
宋仁赫還是接了。
對面的聲音冷得像冰，開口就是質問：“我不明白你對她哪裏不滿意，家勢、學歷和相貌，樣樣都出挑。”
宋仁赫淡漠地打斷：“相貌不見得，您忘了，我天天和藝人打交道。”
對面被他答非所問的輕視態度激怒，聽筒裏的聲音陡然變大，隱隱有些刺耳。
宋仁赫把手機拿遠，擡眼回視正好奇地透過後視鏡看他的司機。
無波無瀾的眼神一點溫度都沒有，如同一潭死水。
司機慌張地收回了視線。
這個乘客日語說得太流利，他一開始還以為是本地人，結果接電話時用的是韓語。
宋仁赫也移開了目光，望向窗外明媚的陽光。
就這麽過了大約一分鐘，聽筒的聲音漸漸減弱——
“你在聽麽？”
“宋仁赫！”
這聲厲喝終於讓宋仁赫有了動靜，他像是剛被喚醒一般，脖子緩慢地向右扭動了六十度，重新把手機放在耳邊。
“父親。”
“有一個忠心對您的兒子就夠了，人不能太貪心。”
略顯陰暗的書房，他跪在完全陌生、從沒負過一次責任的男人面前，為了曾屬於母親的東西，艱難地擠出“父親”兩個字。
——這一幕仿佛再次浮現在眼前。
可是現在他沐浴在陽光下。
“您得多為自己著想，抓緊爺爺的褲腳，才能不被淘汰。”
“別總想著控制我……如果我不打算只要股份分紅，CJ會姓宋還是姓李呢？”
他的手指修長，在陽光的照耀下，呈現出玉質一般的白色光澤。
那頭再度傳來氣急敗壞的罵聲，宋仁赫習以為常地掛斷了手機。
到達韓俊浩發的位置，午飯時間已經過去大半。
包場的餐廳內充斥著音響聲，搭起來的臺子上，幾個熟悉的面孔在跳女團舞，都是男經紀人，韓俊浩和姜勇都在其中。
姜勇放不開，扭扭捏捏，跟身高和塊頭一點不匹配。
韓俊浩放得很開，就是看起來……特別像僵屍。
——明明動作都是連貫的，做成這樣也不容易。
裴恩娜在側邊餐桌，很興奮很努力地給自家經紀人捧場：“rookie！rookie！My super rookie rookie！”
宋仁赫走到身邊，她才註意到。
“老師？！”
“你怎麽在這兒？”
裴恩娜記得，團建時沒看到他人，還問過裴珠玹，她說宋制作人一般不來。
“這兒還有位置嗎？”
宋仁赫看看桌上已經用過的餐具。
“應該……可以加？”
裴恩娜眨眨眼睛，確認真的是他，才反應過來喚服務生。
結果，人家聽不懂英語。
見小姑娘“add a seat”重覆了三遍，裴珠玹還想去找翻譯，宋仁赫終於自己出聲，與服務生交流。
標準的日語讓所有Red Velvet成員都呆住了：公司帶來的翻譯好像都不如宋制作人說得好！
這時，韓俊浩和姜勇終於結束漫長的“折磨”，捂著臉快速下臺。
主持人興奮地搜尋接下來的整蠱目標——
“下一個來跳舞的是誰呢！”
“那邊！長得特別帥的男生！”
恰好點到還未坐下的宋仁赫。
看清他的臉，周圍起哄鼓掌的聲音弱了些。
李琇滿扶了扶眼鏡。
宋仁赫？什麽風把這小子吹來了？
要知道，每次團建都看不到他人影，而且請假的理由都一樣——
父親重病。
不知道他是有多希望自己的父親重病。
但李琇滿又不能不給他假，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別人害怕宋仁赫，裴恩娜不怕，她微微朝他傾身，壓低聲音：“老師，不上臺會被罰酒，《Red Flavor》可是你編的。”
壓力給到了捏！
但大概率，他還是會選擇罰酒。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宋仁赫不會上臺時，他利落地脫下外套，搭在服務生剛剛搬來的椅子上，邁步上了臺。
空氣凝滯一瞬，接著尖叫驟起，像是要沖破房頂。
咬著日式炸雞串的韓俊浩覺得不公平：憑什麽他人氣這麽高？
宋仁赫畢竟曾經是SM的練習生，有舞蹈底子，所以動作非常順暢。
只是他平時冷肅的形象太深入人心，所以乍一挑戰女團舞，反差有點讓人震驚。
裴恩娜張著嘴巴，不知道該用什麽言語表達現在的心情。
——臺上的那位真是宋老師？不是被奪舍了吧？
藝人裏叫的最歡實的是東方神起的兩位前輩：鄭允昊和沈昌泯。
宋仁赫下臺的時候，還被他倆攔住了。
裴恩娜很清晰地看見，他的唇角掛著淺淺的真心實意的笑，看樣子和兩位前輩的關系非常親近。
[宋老師之前是東神出道組的vocal。]
——小靈通金依琳之前的爆料可信度直線上升。
正端著下巴思索時，宋仁赫回來了，坐在了裴恩娜旁邊。
“老師，你是幾幾年生人啊？”
“88。”
1988，算算時間，好像和東神的前輩確實差不多大。
裴恩娜正猶豫著要不要再多問一句，突然發現他沒動筷子。
宋仁赫來得晚，桌上的食物所剩無幾，確實無從下口。
“您要再點些東西吃嗎？”
“她們說那個刺身很好吃，尤其是生蟹，其實壽司也不錯，而且……反正是公司花錢！”
說後半句的時候，裴恩娜壓低了聲音，並心虛地看了眼李琇滿的方向。
後者正專註地看臺上的工作人員被迫營業，老臉開心得通紅。
好巧，又是生蟹。
但這次宋仁赫沒拒絕，喚來服務生，按照她的推薦點了份刺身和壽司。
大半藝人吃了點東西就走了，所以宋仁赫來的時候沒看見邊泊賢他們。
在他用餐的工夫裏，Red Velvet其他成員也都走了，只剩裴珠玹和裴恩娜。
裴珠玹有些犯困：“恩娜？回去嗎？”
“宋老師——”
裴恩娜轉頭看宋仁赫，發現他早就停了筷子，正在和坐過來的鄭允昊閑聊。
他今兒穿得隨意，簡單的寬松牛仔褲配黑色半袖，也許還有正和朋友聊天的原因，看著柔和了點。
裴恩娜一直以為宋老師在公司沒什麽朋友，要不然不會坐到她身邊。
現下她才覺得是自己多慮了。
“你們打算去哪兒？”
“附近的游樂園！”
“直接去？”
“先回去換衣服，我感覺身上一股海鮮味。”
四人一起坐了公司租的車回去，不過宋仁赫和鄭允昊沒進屋，就在小院子裏的秋千說話。
沒一會兒，邊泊賢、吳士勳、金鐘泫、f(x)劉逸蕓和其他幾個人陸陸續續地走了進來。
宋仁赫不是一向不參加公司活動麽？怎麽在這兒？
邊泊賢蹙了蹙眉，但看見拉著裴珠玹飛快跑下樓的裴恩娜時，神色便恢覆如常。
小碎花荷葉邊吊帶，牛仔短褲，清新少女感撲面而來。
“士勳前輩一起？”
“他非要跟著我。”
邊泊賢有些頭疼地瞅了吳士勳一眼。
這孩子今天跟裝了雷達似的，直覺非常靈敏，一門心思地覺得他要來找恩娜，結果……還真被他說準了。
“那一起吧！”
幸好讓俊浩哥借了兩輛車子，座位足夠，就算再來幾個人也——
哎？宋老師怎麽在？
“我和允昊哥能跟你們一起嗎？”
宋仁赫站在劉逸蕓身後，神態自若地排著隊。
允昊……哥？
裴恩娜第一次聽他叫誰哥，腦子裏又焦土化了幾秒。
“當然可以，您請。”
她在車門處作了個迎賓的動作。
剛要邁步上車的宋仁赫腳下一頓：“……謝謝你。”
鄭允昊：？
小恩娜和他們仁赫的相處模式……還怪有趣的。
很快到達游樂園。
不是旅游旺季，還是工作日，所以樂園內人不多，大多是閑散的大學生。
有人認出他們，隔著遠遠的距離拍照，偶爾有膽大的上前索要簽名，被跟著來的經紀人和助理姐姐們婉拒。
過山車的轟鳴響徹耳邊，金鐘泫和劉逸蕓非常興奮，想拉著裴恩娜讓她跟他們一起上去。
“不了不了不了。”
她趕緊否定三連，抱住裴珠玹的胳膊，強行做姐姐的粘豆包。
金鐘泫明白了什麽：“你害怕？”
“當然不是，”裴恩娜搖搖頭，“我惜命，過山車太危險，體驗過一次就滿足了。”
金鐘泫不信，但善解人意：“既然害怕還是別上去了。”
裴恩娜：？
她立即放開裴珠玹的胳膊：“不是，我真不害怕，雖然斜著下墜的時候是有點恐怖，但也很爽快啊——”
金鐘泫“嗯嗯”地應付兩聲，打斷她長篇大論的解釋，帶著劉逸蕓和其他想玩的藝人跑遠了。
裴恩娜：“……”
邊泊賢沒走，踱步到她旁邊安慰：“沒事，害怕不丟人，我也害怕。”
“哥，恩娜害怕不丟人，”吳士勳絲毫不給面子，“但是你害怕，還是挺丟人的。”
邊泊賢頂了頂腮，忍住了當著小姑娘揍他的沖動。
兩人正在暗暗較勁，裴恩娜忽地轉過頭，語氣認真：“但我真的不害怕。”
如果不是在平行世界，她多少要把自己之前坐過山車的視頻給他倆找出來證明一下。
邊泊賢哄孩子：“好，不害怕。”
吳士勳轉移話題：“所以我們現在去玩什麽？”
裴恩娜想了想，歪頭提議：“旋轉木馬和摩天輪？”
邊泊賢、吳士勳：……多麽平和的項目。
坐旋轉木馬時，裴恩娜和裴珠玹選了相鄰木馬，兩人一邊擺姿勢，一邊給對方拍照。
“歐尼稍稍甩甩頭發~”
“對對！特別好看！很出片！”
絲毫沒註意到，她成了後面兩人鏡頭裏的主角。
——女孩子出游的本質是為了漂亮的照片。
宋仁赫和鄭允昊沒坐旋轉木馬，就站在臺下看著他們玩。
裴恩娜下來的時候，鄭允昊臨時有事，打了個招呼就走了，只剩下他們五個。
而摩天輪的座艙限制人數為四人。
“我，Irene歐尼和……士勳前輩坐一個，然後泊賢前輩和宋老師一起？”
邊泊賢抗議：“為什麽是我和他一起？”
宋仁赫嫌棄：“我可以自己坐。”
“哎呀，一個人太孤單了，讓泊賢前輩陪你嘛。”
雖然這兩人有時候不對付，但至少熟識，吳士勳和宋仁赫都說不上話，難道讓他去？
見邊泊賢仍然不情願，裴恩娜提出新的解決方案：“要不，我、Irene姐姐和宋老師——”
“我去！”
邊泊賢絕不能容許裴恩娜和宋仁赫共乘一個摩天輪這件事在自己眼前發生，有第三個人也不行，率先一腳踏上臺階。
至於吳士勳，有賊心沒賊膽，威脅性沒有某制作人大，可以讓步。
宋仁赫：……
他同誰一塊都無所謂，反正就幾分鐘，便抱手跟在了後面。
摩天輪位置高，能俯瞰到游樂園及附近的大部分美景，但美景也分和誰分享。
座艙內的兩人一人占據一邊座位，眼神默契地沒有對視，都撇向窗外。
座艙上到最高點，宋仁赫率先打破沈靜：“上升期不要動搖她。”
聽到這話的邊泊賢轉回頭，直視他：“前輩這話應該對自己說。”
宋仁赫輕輕笑笑，笑意不達眼底：“有前科的人沒什麽可信度，很容易重蹈覆轍。”
空氣驀地變得緊張，似乎有什麽劈裏啪啦地相撞，濺起火花。
“所以我沒打算對她做什麽，也不想傷害她。”
確切地說，是在等，等她羽翼豐滿，等一個所有人都可以接受的時機。
“而且，就算我倆傳出緋聞……影響力也肯定遠不及前輩。”
宋景植的長孫，按道理是宋家第三代繼承人，和一個女愛豆，不平等的關系會讓所有輿論矛頭都指向裴恩娜，而且很多粉絲都知道宋制作人偏愛Enna。
——潛規則是女藝人最致命的汙點。
他們兩個半斤八兩，憑什麽他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點？
邊泊賢平視著宋仁赫，往日和順的眼睫壓著陰翳。
整個世界好像只有座艙在緩慢運行。
各種游樂設施的提示音穿過薄薄的玻璃，滲進兩人耳中，低氣壓是風暴席卷前的征兆。
幸好座艙及時回到了地面。
裴恩娜他們三個在後面，稍晚些下來。
註意到某兩只氣氛不對，一個可怕的念頭冒出腦子——
他們不會在摩天輪上打架了吧？不能不能，都是現代社會接受過高等教育的文明人。
“Amber(劉逸蕓)姐姐說，這裏有個恐怖密室，要不要進去挑戰一下？他們等會再過來。”
密室比過山車危險系數低些，而且也挺刺激。
邊泊賢神情一僵：恐怖密室……那和鬼屋有什麽區別？
裴珠玹：“我去買點零食，你們去吧。”
裴恩娜點點頭，照著樂園地圖找到了那間密室。
一共四個人，便選了四人本。
設定是兩人從精神病院內部逃跑，另外兩人從精神病院外部解救他們，再一次逃出去。
三個男生，一個裴恩娜。
也就是說，只有一個男生能和她組隊。
“我和你——”邊泊賢剛朝裴恩娜走出一步，立刻被宋仁赫拉住手臂拽了回去。
“你跟我一起。”
邊泊賢：？
不是哥們你沒事吧？
吳士勳笑起來：“那我和恩娜一組。”
宋仁赫：士勳沒泊賢聰明，威脅性不高。
邊泊賢只能看著自家弟弟開心地和裴恩娜一起跟在工作人員後面走了。
蒙眼進入密室。
工作人員擔心兩人分散，所以進來的時候，特意讓兩人一定要牽手或搭肩。
這個操作讓裴恩娜覺得，等會睜眼一定會看到什麽恐怖的東西。
她只揪住了吳士勳的衣角。
“前輩。”
“嗯？”
“你睜眼睛了嗎？”
“還……還沒。”
看得出來，他也害怕。
裴恩娜在原世界玩過幾次密室，每次剛進去時會害怕，但只要適應了就能淡定很多。
——當然也會尖叫，叫出來只是為了壯膽。
她小心翼翼地拉下眼罩，睜開眼睛。
屋子裏一片黑暗，只微微有點光亮——
一個端著醫療托盤的長發女醫生臉色慘白，正詭笑著看向他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裴恩娜的叫聲慘絕人寰，坐在外面的裴珠玹都聽到了，然後笑出了聲。
韓俊浩和助理姐姐坐在她旁邊。
他已經和密室工作人員簽了保密協議，並買走了全部錄像。
密室內，聽到叫聲的吳士勳立即做出了反應。
他一把反握住裴恩娜牽著自己衣角的手，將她推到自己身後：“你別……別怕。”
還沒摘的眼罩下鼻梁高挺，清瘦的下頜棱角分明，在暗色燈光的映照下，她清晰地看見他的喉結緊張地動了動。
明明自己也很害怕，但仍然把她護在身後。
面前是他溫熱的背，身後是冰涼的墻壁。
夾在中間的裴恩娜逐漸緩和了受到驚嚇的情緒：“士勳前輩，我快被擠扁了。”
雙更合一，下次加更營養液1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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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結束後，裴恩娜就被金鐘泫抱起來，送到了急步趕過來的醫生面前。
“小姑娘挺能忍，還能堅持跑。”
“要不給你用用這個？看你還能不能忍。”
醫生舉舉酒精瓶子，還擰開了蓋子。
裴恩娜瞳孔地震，連連擺手：“別別別！可以用碘伏嗎？這個太疼了！”
金鐘泫抱手站在一邊，冷臉：“就用酒精吧，讓她長長記性。”
裴恩娜：？
活久見，這前輩居然也有生氣的時候！
“既然鐘泫都這麽說了，那我就——”
醫生假意要把酒精倒在她的傷口，卻馬上又被金鐘泫彎腰制止。
“還是……用她說的碘伏吧。”
說狠話的是他，見不得她疼的也是他。
本來就沒打算直接把酒精淋上去的醫生笑起來，眼神仿佛看穿了一切。
他從醫藥箱裏找出碘伏，一點點幫裴恩娜清理沙土，包紮傷口。
韓俊浩已經打完了電話，李琇滿瞅著面前一幕饒有興致的表情讓他有些不安。
其實從他們這個位置，根本聽不見對話，只能透過人群隱約看到裴恩娜的表情和金鐘泫的動作。
——實在有點太積極了。
“兩個孩子平時關系就挺好，打打鬧鬧的，像親兄妹。”擔心李琇滿會認為兩人在戀愛，韓俊浩替裴恩娜解釋。
李琇滿“嗯”了一聲，聽不出真正的想法：“鐘泫這孩子熱心……挺好，互幫互助，一個公司就是一家人。”
沒談戀愛之前：一家人。
談了戀愛之後：單純的前後輩同事關系。
“對對，”韓俊浩當然明白老板說的都是場面話，“恩娜平時有空就窩在宿舍打游戲，要不說她運動天賦不行呢。”
——再次表明態度，我們家孩子真沒什麽機會談戀愛。
唯一的運動可能是合氣道，不過她一個月也就去兩次，沒必要跟他報備。
李琇滿自然聽懂了，點點頭，朝餐廳的方向走了。
不只李琇滿，對於裴恩娜和金鐘泫的關系，藝人們也猜測紛紛。
不過他們相處的方式坦蕩，不熟的人或是覺得沒什麽關系的，猜一猜也就過去了。
除了邊泊賢、吳士勳和李泰瑉。
小姑娘細白的腿上裹著紗布，皮外傷不影響走路，她屁顛屁顛地跟在金鐘泫後面，似乎在解釋什麽。
看著就讓人不爽。
邊泊賢註視著並肩而立的兩人，眸子一瞬不眨。
吳士勳後知後覺地懵比：“鐘泫哥和恩娜關系那麽好？”
邊泊賢：……你才發現啊。
李泰瑉有些受傷，尋了個和金鐘泫單獨相處的機會，把疑問問出了口。
“哥和恩娜……在交往嗎？”
金鐘泫：？
他睨了睨自家弟弟：“看出來了啊。”
李泰瑉怔住。
暗戀的女孩和別人交往，被最親近的人蒙在鼓裏，這兩個信息交織在一起，他許久沒緩過神。
如果是鐘泫哥，他應該笑著祝福才對。
鐘泫哥是個有擔當的好人，和恩娜在一起……很相配。
可是悲傷和心寒占據了情緒高點，李泰瑉指尖微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時，金鐘泫“撲哧”笑了。
他伸手彈一下李泰瑉的額頭：“別胡思亂想。”
說完，便愉悅地轉身離開。
只留李泰瑉一個人在原地迷茫：什麽意思？剛剛是在逗他？所以……鐘泫哥和恩娜沒有交往？
又在哥哥面前丟人了！
反應過來的他懊惱地揉了揉自己的頭發。
——像個已經鼓起氣勢卻又忽地被殘忍紮破的河豚。
SM團建比賽如火如荼地進行時，宋仁赫正坐在東京某個高級餐廳用餐。
他沒來家族演唱會，乘坐今天早上的飛機剛剛抵達不久。
上一次參加公司集體活動還是在練習生時期，身份使然，不得不去，後來成了制作人，就都推了。
這次不一樣，裴恩娜在，無聊的團建說不定會變得有趣。
所以宋仁赫才買了機票，過來放松心情。
自從上次在電梯裏聽了他那些如何從公司手裏爭取資源的損主意後，韓俊浩就似乎把他當成了“自己人”，不僅時常在kakatalk上與他絮絮叨叨，有時還會旁敲側擊地給Red Velvet成員們求舞臺機會。
宋仁赫不是許願池，也不是哆啦A夢的萬能口袋，且他對人一向冷淡，時回時不回。
不過他偶爾也會主動找韓俊浩，比如剛剛詢問公司的團建地址。
韓俊浩回了地址後，又發了一長串文字：【公司的團建真不是用來折磨經紀人的嗎？上臺出醜就不說了……這麽多藝人聚在一起，沒鏡頭沒記者，又都處於很想戀愛的年紀……我得多看著點。】
宋仁赫盯著這條消息看了十幾秒。
是誰讓他發出了這樣的感嘆？裴恩娜？
小姑娘沒心沒肺的，不像。
但她周圍確實有不少“狼”，未成年小狼，還有那頭懂得智取的隱忍狼。
“仁赫桑，這是東京最好吃的一家日料，蟹肉料理是他們家的招牌。”
文靜的女聲打斷了宋仁赫看手機的動作，以及他的神游。
面容姣好的女孩子坐在對面，眉目溫順地將她說的那道菜向他推了推。
宋仁赫沈默地看了看碎冰上的生蟹。
他是被騙到這兒來的。
下飛機時，父親的秘書室打來電話，說母親生前的日本好友想見一見他，結果來了才發現，不知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雖是日韓混血卻深受日本男尊女卑文化的影響，饒是他已經冷漠至極，她卻仍舊一點脾氣沒發。
“我平時不怎麽吃生食，品不出來什麽好壞。”
“沒關系~可以嘗一小塊～”
“您最好也少吃生食，聽說最近日本海撈出了被輻射的魚。”
眼前女孩的面容一瞬間有些僵硬，但馬上恢覆如初。
在她開口說下一句話之前，宋仁赫率先起身。
只是待了一會兒，他就已經忍不住膩煩。
“不知道我父親是怎麽跟您說的，但我本人……是不婚主義者。”
“餐費由我來結算，您請繼續用餐。”
接著，道別、離開、攔車，一氣呵成。
沒過十分鐘，手機便開始震動，來電顯示是“父親”。
宋仁赫還是接了。
對面的聲音冷得像冰，開口就是質問：“我不明白你對她哪裏不滿意，家勢、學歷和相貌，樣樣都出挑。”
宋仁赫淡漠地打斷：“相貌不見得，您忘了，我天天和藝人打交道。”
對面被他答非所問的輕視態度激怒，聽筒裏的聲音陡然變大，隱隱有些刺耳。
宋仁赫把手機拿遠，擡眼回視正好奇地透過後視鏡看他的司機。
無波無瀾的眼神一點溫度都沒有，如同一潭死水。
司機慌張地收回了視線。
這個乘客日語說得太流利，他一開始還以為是本地人，結果接電話時用的是韓語。
宋仁赫也移開了目光，望向窗外明媚的陽光。
就這麽過了大約一分鐘，聽筒的聲音漸漸減弱——
“你在聽麽？”
“宋仁赫！”
這聲厲喝終於讓宋仁赫有了動靜，他像是剛被喚醒一般，脖子緩慢地向右扭動了六十度，重新把手機放在耳邊。
“父親。”
“有一個忠心對您的兒子就夠了，人不能太貪心。”
略顯陰暗的書房，他跪在完全陌生、從沒負過一次責任的男人面前，為了曾屬於母親的東西，艱難地擠出“父親”兩個字。
——這一幕仿佛再次浮現在眼前。
可是現在他沐浴在陽光下。
“您得多為自己著想，抓緊爺爺的褲腳，才能不被淘汰。”
“別總想著控制我……如果我不打算只要股份分紅，CJ會姓宋還是姓李呢？”
他的手指修長，在陽光的照耀下，呈現出玉質一般的白色光澤。
那頭再度傳來氣急敗壞的罵聲，宋仁赫習以為常地掛斷了手機。
到達韓俊浩發的位置，午飯時間已經過去大半。
包場的餐廳內充斥著音響聲，搭起來的臺子上，幾個熟悉的面孔在跳女團舞，都是男經紀人，韓俊浩和姜勇都在其中。
姜勇放不開，扭扭捏捏，跟身高和塊頭一點不匹配。
韓俊浩放得很開，就是看起來……特別像僵屍。
——明明動作都是連貫的，做成這樣也不容易。
裴恩娜在側邊餐桌，很興奮很努力地給自家經紀人捧場：“rookie！rookie！My super rookie rookie！”
宋仁赫走到身邊，她才註意到。
“老師？！”
“你怎麽在這兒？”
裴恩娜記得，團建時沒看到他人，還問過裴珠玹，她說宋制作人一般不來。
“這兒還有位置嗎？”
宋仁赫看看桌上已經用過的餐具。
“應該……可以加？”
裴恩娜眨眨眼睛，確認真的是他，才反應過來喚服務生。
結果，人家聽不懂英語。
見小姑娘“add a seat”重覆了三遍，裴珠玹還想去找翻譯，宋仁赫終於自己出聲，與服務生交流。
標準的日語讓所有Red Velvet成員都呆住了：公司帶來的翻譯好像都不如宋制作人說得好！
這時，韓俊浩和姜勇終於結束漫長的“折磨”，捂著臉快速下臺。
主持人興奮地搜尋接下來的整蠱目標——
“下一個來跳舞的是誰呢！”
“那邊！長得特別帥的男生！”
恰好點到還未坐下的宋仁赫。
看清他的臉，周圍起哄鼓掌的聲音弱了些。
李琇滿扶了扶眼鏡。
宋仁赫？什麽風把這小子吹來了？
要知道，每次團建都看不到他人影，而且請假的理由都一樣——
父親重病。
不知道他是有多希望自己的父親重病。
但李琇滿又不能不給他假，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別人害怕宋仁赫，裴恩娜不怕，她微微朝他傾身，壓低聲音：“老師，不上臺會被罰酒，《Red Flavor》可是你編的。”
壓力給到了捏！
但大概率，他還是會選擇罰酒。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宋仁赫不會上臺時，他利落地脫下外套，搭在服務生剛剛搬來的椅子上，邁步上了臺。
空氣凝滯一瞬，接著尖叫驟起，像是要沖破房頂。
咬著日式炸雞串的韓俊浩覺得不公平：憑什麽他人氣這麽高？
宋仁赫畢竟曾經是SM的練習生，有舞蹈底子，所以動作非常順暢。
只是他平時冷肅的形象太深入人心，所以乍一挑戰女團舞，反差有點讓人震驚。
裴恩娜張著嘴巴，不知道該用什麽言語表達現在的心情。
——臺上的那位真是宋老師？不是被奪舍了吧？
藝人裏叫的最歡實的是東方神起的兩位前輩：鄭允昊和沈昌泯。
宋仁赫下臺的時候，還被他倆攔住了。
裴恩娜很清晰地看見，他的唇角掛著淺淺的真心實意的笑，看樣子和兩位前輩的關系非常親近。
[宋老師之前是東神出道組的vocal。]
——小靈通金依琳之前的爆料可信度直線上升。
正端著下巴思索時，宋仁赫回來了，坐在了裴恩娜旁邊。
“老師，你是幾幾年生人啊？”
“88。”
1988，算算時間，好像和東神的前輩確實差不多大。
裴恩娜正猶豫著要不要再多問一句，突然發現他沒動筷子。
宋仁赫來得晚，桌上的食物所剩無幾，確實無從下口。
“您要再點些東西吃嗎？”
“她們說那個刺身很好吃，尤其是生蟹，其實壽司也不錯，而且……反正是公司花錢！”
說後半句的時候，裴恩娜壓低了聲音，並心虛地看了眼李琇滿的方向。
後者正專註地看臺上的工作人員被迫營業，老臉開心得通紅。
好巧，又是生蟹。
但這次宋仁赫沒拒絕，喚來服務生，按照她的推薦點了份刺身和壽司。
大半藝人吃了點東西就走了，所以宋仁赫來的時候沒看見邊泊賢他們。
在他用餐的工夫裏，Red Velvet其他成員也都走了，只剩裴珠玹和裴恩娜。
裴珠玹有些犯困：“恩娜？回去嗎？”
“宋老師——”
裴恩娜轉頭看宋仁赫，發現他早就停了筷子，正在和坐過來的鄭允昊閑聊。
他今兒穿得隨意，簡單的寬松牛仔褲配黑色半袖，也許還有正和朋友聊天的原因，看著柔和了點。
裴恩娜一直以為宋老師在公司沒什麽朋友，要不然不會坐到她身邊。
現下她才覺得是自己多慮了。
“你們打算去哪兒？”
“附近的游樂園！”
“直接去？”
“先回去換衣服，我感覺身上一股海鮮味。”
四人一起坐了公司租的車回去，不過宋仁赫和鄭允昊沒進屋，就在小院子裏的秋千說話。
沒一會兒，邊泊賢、吳士勳、金鐘泫、f(x)劉逸蕓和其他幾個人陸陸續續地走了進來。
宋仁赫不是一向不參加公司活動麽？怎麽在這兒？
邊泊賢蹙了蹙眉，但看見拉著裴珠玹飛快跑下樓的裴恩娜時，神色便恢覆如常。
小碎花荷葉邊吊帶，牛仔短褲，清新少女感撲面而來。
“士勳前輩一起？”
“他非要跟著我。”
邊泊賢有些頭疼地瞅了吳士勳一眼。
這孩子今天跟裝了雷達似的，直覺非常靈敏，一門心思地覺得他要來找恩娜，結果……還真被他說準了。
“那一起吧！”
幸好讓俊浩哥借了兩輛車子，座位足夠，就算再來幾個人也——
哎？宋老師怎麽在？
“我和允昊哥能跟你們一起嗎？”
宋仁赫站在劉逸蕓身後，神態自若地排著隊。
允昊……哥？
裴恩娜第一次聽他叫誰哥，腦子裏又焦土化了幾秒。
“當然可以，您請。”
她在車門處作了個迎賓的動作。
剛要邁步上車的宋仁赫腳下一頓：“……謝謝你。”
鄭允昊：？
小恩娜和他們仁赫的相處模式……還怪有趣的。
很快到達游樂園。
不是旅游旺季，還是工作日，所以樂園內人不多，大多是閑散的大學生。
有人認出他們，隔著遠遠的距離拍照，偶爾有膽大的上前索要簽名，被跟著來的經紀人和助理姐姐們婉拒。
過山車的轟鳴響徹耳邊，金鐘泫和劉逸蕓非常興奮，想拉著裴恩娜讓她跟他們一起上去。
“不了不了不了。”
她趕緊否定三連，抱住裴珠玹的胳膊，強行做姐姐的粘豆包。
金鐘泫明白了什麽：“你害怕？”
“當然不是，”裴恩娜搖搖頭，“我惜命，過山車太危險，體驗過一次就滿足了。”
金鐘泫不信，但善解人意：“既然害怕還是別上去了。”
裴恩娜：？
她立即放開裴珠玹的胳膊：“不是，我真不害怕，雖然斜著下墜的時候是有點恐怖，但也很爽快啊——”
金鐘泫“嗯嗯”地應付兩聲，打斷她長篇大論的解釋，帶著劉逸蕓和其他想玩的藝人跑遠了。
裴恩娜：“……”
邊泊賢沒走，踱步到她旁邊安慰：“沒事，害怕不丟人，我也害怕。”
“哥，恩娜害怕不丟人，”吳士勳絲毫不給面子，“但是你害怕，還是挺丟人的。”
邊泊賢頂了頂腮，忍住了當著小姑娘揍他的沖動。
兩人正在暗暗較勁，裴恩娜忽地轉過頭，語氣認真：“但我真的不害怕。”
如果不是在平行世界，她多少要把自己之前坐過山車的視頻給他倆找出來證明一下。
邊泊賢哄孩子：“好，不害怕。”
吳士勳轉移話題：“所以我們現在去玩什麽？”
裴恩娜想了想，歪頭提議：“旋轉木馬和摩天輪？”
邊泊賢、吳士勳：……多麽平和的項目。
坐旋轉木馬時，裴恩娜和裴珠玹選了相鄰木馬，兩人一邊擺姿勢，一邊給對方拍照。
“歐尼稍稍甩甩頭發~”
“對對！特別好看！很出片！”
絲毫沒註意到，她成了後面兩人鏡頭裏的主角。
——女孩子出游的本質是為了漂亮的照片。
宋仁赫和鄭允昊沒坐旋轉木馬，就站在臺下看著他們玩。
裴恩娜下來的時候，鄭允昊臨時有事，打了個招呼就走了，只剩下他們五個。
而摩天輪的座艙限制人數為四人。
“我，Irene歐尼和……士勳前輩坐一個，然後泊賢前輩和宋老師一起？”
邊泊賢抗議：“為什麽是我和他一起？”
宋仁赫嫌棄：“我可以自己坐。”
“哎呀，一個人太孤單了，讓泊賢前輩陪你嘛。”
雖然這兩人有時候不對付，但至少熟識，吳士勳和宋仁赫都說不上話，難道讓他去？
見邊泊賢仍然不情願，裴恩娜提出新的解決方案：“要不，我、Irene姐姐和宋老師——”
“我去！”
邊泊賢絕不能容許裴恩娜和宋仁赫共乘一個摩天輪這件事在自己眼前發生，有第三個人也不行，率先一腳踏上臺階。
至於吳士勳，有賊心沒賊膽，威脅性沒有某制作人大，可以讓步。
宋仁赫：……
他同誰一塊都無所謂，反正就幾分鐘，便抱手跟在了後面。
摩天輪位置高，能俯瞰到游樂園及附近的大部分美景，但美景也分和誰分享。
座艙內的兩人一人占據一邊座位，眼神默契地沒有對視，都撇向窗外。
座艙上到最高點，宋仁赫率先打破沈靜：“上升期不要動搖她。”
聽到這話的邊泊賢轉回頭，直視他：“前輩這話應該對自己說。”
宋仁赫輕輕笑笑，笑意不達眼底：“有前科的人沒什麽可信度，很容易重蹈覆轍。”
空氣驀地變得緊張，似乎有什麽劈裏啪啦地相撞，濺起火花。
“所以我沒打算對她做什麽，也不想傷害她。”
確切地說，是在等，等她羽翼豐滿，等一個所有人都可以接受的時機。
“而且，就算我倆傳出緋聞……影響力也肯定遠不及前輩。”
宋景植的長孫，按道理是宋家第三代繼承人，和一個女愛豆，不平等的關系會讓所有輿論矛頭都指向裴恩娜，而且很多粉絲都知道宋制作人偏愛Enna。
——潛規則是女藝人最致命的汙點。
他們兩個半斤八兩，憑什麽他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點？
邊泊賢平視著宋仁赫，往日和順的眼睫壓著陰翳。
整個世界好像只有座艙在緩慢運行。
各種游樂設施的提示音穿過薄薄的玻璃，滲進兩人耳中，低氣壓是風暴席卷前的征兆。
幸好座艙及時回到了地面。
裴恩娜他們三個在後面，稍晚些下來。
註意到某兩只氣氛不對，一個可怕的念頭冒出腦子——
他們不會在摩天輪上打架了吧？不能不能，都是現代社會接受過高等教育的文明人。
“Amber(劉逸蕓)姐姐說，這裏有個恐怖密室，要不要進去挑戰一下？他們等會再過來。”
密室比過山車危險系數低些，而且也挺刺激。
邊泊賢神情一僵：恐怖密室……那和鬼屋有什麽區別？
裴珠玹：“我去買點零食，你們去吧。”
裴恩娜點點頭，照著樂園地圖找到了那間密室。
一共四個人，便選了四人本。
設定是兩人從精神病院內部逃跑，另外兩人從精神病院外部解救他們，再一次逃出去。
三個男生，一個裴恩娜。
也就是說，只有一個男生能和她組隊。
“我和你——”邊泊賢剛朝裴恩娜走出一步，立刻被宋仁赫拉住手臂拽了回去。
“你跟我一起。”
邊泊賢：？
不是哥們你沒事吧？
吳士勳笑起來：“那我和恩娜一組。”
宋仁赫：士勳沒泊賢聰明，威脅性不高。
邊泊賢只能看著自家弟弟開心地和裴恩娜一起跟在工作人員後面走了。
蒙眼進入密室。
工作人員擔心兩人分散，所以進來的時候，特意讓兩人一定要牽手或搭肩。
這個操作讓裴恩娜覺得，等會睜眼一定會看到什麽恐怖的東西。
她只揪住了吳士勳的衣角。
“前輩。”
“嗯？”
“你睜眼睛了嗎？”
“還……還沒。”
看得出來，他也害怕。
裴恩娜在原世界玩過幾次密室，每次剛進去時會害怕，但只要適應了就能淡定很多。
——當然也會尖叫，叫出來只是為了壯膽。
她小心翼翼地拉下眼罩，睜開眼睛。
屋子裏一片黑暗，只微微有點光亮——
一個端著醫療托盤的長發女醫生臉色慘白，正詭笑著看向他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裴恩娜的叫聲慘絕人寰，坐在外面的裴珠玹都聽到了，然後笑出了聲。
韓俊浩和助理姐姐坐在她旁邊。
他已經和密室工作人員簽了保密協議，並買走了全部錄像。
密室內，聽到叫聲的吳士勳立即做出了反應。
他一把反握住裴恩娜牽著自己衣角的手，將她推到自己身後：“你別……別怕。”
還沒摘的眼罩下鼻梁高挺，清瘦的下頜棱角分明，在暗色燈光的映照下，她清晰地看見他的喉結緊張地動了動。
明明自己也很害怕，但仍然把她護在身後。
面前是他溫熱的背，身後是冰涼的墻壁。
夾在中間的裴恩娜逐漸緩和了受到驚嚇的情緒：“士勳前輩，我快被擠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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